灰路，就是水泥路，大靖百姓直接以颜色喊灰路，叶繁知道，但不明白给他看这个干什么？

“尚书大人，这个下官，不懂啊……”

姚惜今道：“听闻叶主事思路敏捷，洪宽和姚守利经你点拨，各自茅塞顿开，今日本官也有件事想问问叶主事的看法。”

叶繁连道不敢：“都是两位大人自己的才华，下官只是提了个微不足道的小建议。”

姚惜今懒得理会这种故作谦虚，直接开口：“林首辅欲将灰路铺设大靖全境，去年京畿地区已基本完工，然而，大兴徭役了一年，今年还要继续，怕是民生多艰，可首辅大人却道国家建设，刻不容缓，叶主事如何看？”

叶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起来他对徭役并不陌生，朝廷征徭役，除非有功名或有公职，平民百姓是不能拒绝的，当然，有钱人家可以出钱断役，鱼亭商行账上就有为员工断役的支出。

“你们修路，都用徭役？”

姚惜今颔首道：“也有雇工，但以徭役为主。”

“这靠徭役铺建全境灰路，会官逼民反吧？”叶繁唏嘘，这徭役不光不给工钱，还得自带干粮，剥削得相当纯粹啊。

姚惜今皱眉，觉得这家伙有些口不择言，然连续多年大兴徭役，确实是有逼迫百姓的嫌疑，他轻叹道：“所以叶主事对此可有什么办法？”

叶繁理所当然：“这还不简单，给钱啊！”

姚惜今呵笑一声：“说得简单，谁给？”

叶繁伸手在规划图上点了点：“路建围栏，安排人手巡逻，关口设站，车马通行，按车辆或人数根据行程距离收费，所得朝廷与修路商行二八分账，如果按这个方案朝廷向民间商行进行招标，怕是有得是商行东家披霜冒露为朝廷招好人手，大建灰路。巡逻的兵士，收费的文吏，还能增加就业岗位，何乐而不为，为难徭役干嘛？我觉得，徭役这个制度，就该废除掉，让人打工还不给工钱，忒黑了些。”

姚惜今目光大亮，如醍醐灌顶，深深地看了叶繁一眼，轻笑一声：“果然思路敏捷啊！”

惭愧，你要见过高速也想得出来。叶繁讪讪一笑：“小事，小事，不值一提。”

姚惜今一卷桌上的图纸，起身要走。

叶繁拦了下：“尚书大人，还有一事，朝廷若真能用下官的提议招标，可能会出现一个问题，那些精明的商行东家，怕是会对繁华之地趋之若鹜，而偏远之地无人问津，大人可以捆绑着一起卖，若要修建繁华城镇的路，就必须把两个或三个偏远之地也修了，最后一起验收。”

姚惜今不禁失笑出声：“好！叶主事果然思路奇妙，行了，睡好了没有，还困的话就继续睡去吧。”

值班房努力工作的同僚们：“……”

就很离谱！

叶繁笑了笑：“其实下官有个事想跟尚书大人商量一下。”

姚惜今好奇：“哦，何事？”

“是这样的……”叶繁似不好意思地开口：“其实我有间，咳，不，口误了口误了……其实我有个朋友，正是商行的东家……能不能……”他露出个‘大人您懂的’眼神。

姚惜今虽有点工匠人的死板，但能做到尚书之位，哪会不懂这点弯弯绕绕，这家伙摆明是想走后门，提前把一些好地方包下来啊！

他拿起手里卷得圆滚的图纸，往这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叶主事脑袋上轻轻一敲，声音微沉：“好好做事，别成天想东想西的，既然入了陛下的眼进了官场，把你商贾那套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