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若是不愿的话,台上花魁下不来台,媚娘也是觉得为难的很。姑娘便是当给媚娘一个面子,便是上去应付应付也是好的。”老鸨退一步说,言语诚恳。叶晗月再无反驳之力,叹息一声:“我不过今日才偶然出府四处兜转一番,竟碰上这百年难得一遇之事。”若是尚在现代,她该会跑去公寓楼下买张彩票才是,准中头彩。
老鸨见叶晗月松口了,心中舒一口气,莞尔道:“姑娘且去吧,莫要让花魁等得急了。”
“罢罢罢,我且试试吧,只是,若我当真胜了这场比试,我想问问,这大礼是什么?”既然退无可退,叶晗月不若迎面而上。方才一直听这老鸨说有大礼相赠,她心想着既然自己已然不退反进,不若干脆使出浑身解数来,毕竟她现下无依无靠的,若大礼是些子银两首饰,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见叶晗月这么问,老鸨却是但笑不语,可叶晗月执意不走,她只好掩唇笑着,“姑娘且莫要慌,我们这风雪楼的花魁清莞举世无双,若是姑娘当真可以胜了她,这大礼自是不会随便了去。现下暂且由媚娘保密着,若是姑娘胜了,自然便会知晓了。”
“好吧。”不说也罢,叶晗月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论样貌,她自是不如那花魁的倾国倾城之貌,论歌喉,她自也不如花魁的黄莺出谷,绵言细语。论舞技,叶晗月向来懒散,恨不得天天窝在家里码字就是,哪里会有这等闲情雅致的挑战自己的一把老骨头?
一番思量下来,叶晗月妥妥的收了胜下花魁的心思。既然这名叫清莞的女子是这风雪楼的“镇楼之宝,”自是有她非同凡响之处。她等平庸之辈,只得对着遥不可及的大礼挥手泪别,过个场子,以她之平庸来衬托这花魁之妖媚绝伦,才是那老鸨的真正目的吧。
看着跟前临时搭建的台子,叶晗月长叹一声,拾级而上。这下子,她当真是羊入虎穴了。
走上台来,却是一位温婉女子款款相迎,叶晗月诧异之际,细细打量。只见这女子黛眉杏眸,巧鼻之下是不点而朱的红唇。瓜子般的小脸儿上是不骄不躁的婉婉神情,同一般的烟尘女子不同,她的身上竟有一种大家闺秀之气。
穿着亦是不俗,烟青色的束身长裙,端庄大方,下摆处绣着云纹图案,青白相衬,更添清新脱俗之气。袖摆微扬,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面若桃花,一颦一笑,已然摄去人的三魂七魄。
方才叶晗月在台下同老鸨好一番纠葛,然这花魁等候多时,却不见一丝一毫的恼怒神色。她微微上前,对着叶晗月微微行了一礼,温言道:“小女子名叫清莞,姑娘请多多指教。”
原这名叫清莞的女子本是这风雪楼的头牌,她的名声在外,却是卖艺不卖身,就连老鸨也要敬她三分。曾有人传言这女子早已有所托之人,然那人不曾露面,这流言便不得而证。虽也是个流言蜚语缠身的女子,这女子修养却是极好的。同一般的青楼女子不同,无需浓妆艳抹,她不过略施粉黛,肤如凝脂,天生丽质,当真算得上是这风月场所的一股清流了。
叶晗月一时看得晃了神,忙赔笑着,“我名叫叶晗月,也请多多指教。”实则叶晗月本想说的是,你已然风头尽显,看在我一介平凡女子的份上,也请手下留情吧。
然这一番未免太过失了面子的话叶晗月自然不好说,只是又听得跟前的女子道:“今日比试,点到为止即可,姑娘莫要太过当真了。”
叶晗月微微一笑,“不知我们今日如何比试?”千万不要翩然起舞,那么她便只有杵在一旁勿自尴尬的份儿。
“小女子没有旁的擅长的,唯有这吟诗弹琴略有优势,不知姑娘意下如何?”清莞柔声征求着叶晗月的意见,显然是才华洋溢无所畏惧,任君选择。
然暗存侥幸的叶晗月却是眼眸一亮,“清莞姑娘,不若我们便吟诗比试吧,如何?”凤眸微转,便又指着她身后一副做修饰的画作道:“我们便以这画中梅花作诗,可好?”
清莞顺势看过去,触及画上几点艳红,眉眼添笑,“甚好。”
叶晗月微微点头,她无旁的擅长的,偏偏就是高中时代背诗背得挺勤快的,想来在脑中搜刮几首诗词来并非难事,故而她率先道:“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清莞美眸流转,自是不甘示弱,只听她言:“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