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有事就说。”房遗爱剥了个桔子,递到卢氏的眼前,卢氏笑纳,眯着眼睛看他。
遗爱揣摩,就算是他娘,这件事也不是轻易就能问出来的,所以,表现的格外热情。
“娘,阿耶是不是丢过一块玉牌?”他迂回着问。
“玉牌?”
卢氏脸上疑惑的神情,充分表明,她对此事一无所知。房遗爱不免有些失望,原来,一向怕老婆的老房,也有瞒着卢氏的事情。
“什么样式的?”卢氏欠身追问。
要说老房虽然勤俭持家,可究竟也是有家底的人,身上金啊玉啊的都有不少。
他公事又繁忙,说不定还真有丢了的。
房遗爱讪讪道:“就是个双凤戏珠的玉牌,大概有巴掌大小,”他在自己宽厚的手掌上比划一下,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你再仔细说说!”
谁知,卢氏却突然紧张起来,脸色都变了。
“中间有个双凤戏珠的图案,都是镂空的,四周还有一圈忍冬纹。”
“坏了!”卢氏说这话的时候,嘴唇都在颤抖,她可是面对李世民的威胁,都可以镇定自若的女人。
房遗爱吓坏了,忙道:“阿娘,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块玉,现在在谁的手里?”卢氏没搭理他,却反问道。
房遗爱急于知道真相,也无暇多想,就说:“原本是在都水谒者沈全的手里,沈全死了,把玉牌给了他的儿子沈安……”
卢氏急的直捶桌:“我问你,现在在谁手里?”
“在阿耶手里。”卢氏很少用这样凶巴巴的口气跟他讲话,房遗爱整个人都石化了。
头脑大条的他,也意识到,这事大了。
他说了实话,且不停询问母亲缘由,却不见回答,过了一晌,他终于跳了起来,怒道:“阿娘,你说,这玉牌究竟是什么来历?”
“你不说,让儿如何安心!”
卢氏以手撑桌,抬起了眼眸,房遗爱看到,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忧虑,心里更慌。
他这人有一个毛病,心里越慌,表现的就越是狂躁。
在他的不停追问之下,卢氏只吐出了几个字:“此乃圣物!”
…………
皇城之中,梁国公房玄龄此刻心情好得很,对家庭危机浑然不觉。
大唐国力强盛,李世民体恤下属,贞观初年,他就开立了一项制度,朝会结束后,凡是参加朝会的大臣都可到皇宫外的廊芜处聚餐。
这也就是古代工作餐的雏形,在大唐,这样的吃食叫做廊下食。
廊下食的菜品不一定非常丰富,也绝对不能保证使用的都是珍贵的食材。
但绝对能保证让他们都吃饱,廊下食也是很多家庭贫困的小官补充营养的好机会。
比如后世很忙的大诗人杜甫,就是廊下食的常客,杜甫初入仕途之时,家里时常穷的揭不开锅。
遇到灾荒之年,杜大诗人还得背着竹筐和乡里的灾民一样,去山里采橡实充饥。
所以,菜品相对丰富,营养充足的廊下食,就是杜甫的好选择。
可惜,以杜甫当时的官职,不是天天都能上朝,所以,廊下食的机会就十分珍贵。
他时常是又吃又拿,还写过专门赞颂廊下食恩典的诗句。
今日朝会都是近臣,廊下食也是为他们几位老人家开的小灶,菜品极为丰盛。
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还有老房的最爱,猪蹄汤,浓浓的汤汁里面还加了补气益血的山药和红枣。
老房喝汤吃肉,肚皮饱饱,整个人美滋滋。
马车晃晃荡荡的停下,老房跳了下来,迈着缓步,悠闲的走进了院门,哎,又是美好的一天啊!
春光和煦之中,老房来到卧房,气氛骤然改变,沉闷压抑,还冷飕飕的,柔暖的阳光都被挡在了门外,四周弥漫的全是危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