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素洁清悠的卧房里,此刻挤满了人,床上,卧躺着一个精神不济的老人,白发白须,白色的睡袍,整个看着,十分的白净,这会儿背后被撑起,感觉有些吃力,嘴角微动之间,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而所有人看着老人,皆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这老人,就是钱家老爷子,身体日趋月下,已经支持不了多久,所以这两年来,一直躺在床上,尽量的休养,作为老爷子,哪怕是卧病在床,只要没有断下最后一口气,他所有的关系,人脉,还有人情,皆在,钱家就可以借此谋求利益。
在床前,跪着一个女人,如果此刻洛冰冰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认出,这个女人就是她名义上的舅妈,那个用一种居高临下,鄙视眼神看她的钱家大夫人,此刻这女人刻薄的脸上,浮现几许惊恐,也看着床上的老人,一动不敢动。
除了跪在地下的大夫人,房间里钱家的人几乎都到齐了,当然,都是男丁。
比如说钱家代家主,钱家三兄弟的老大钱中原,这会儿站在床边最接近老爷子的地方,身体半弯半倾,脸上也带着几许焦虑,神态之间,有种种纠结的情绪波动。
是的,作为代家主,他心有怨恨,怨恨老爷子不把家里全部的权力交给他,心里有一种阴狠的想法,恨不得眼前的老人,立刻死去,只要老人不在了,他就会成为真正的钱家之主,不管决定任何事,都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了。
在背后,是钱家老二,一个神色凝重,看着床上老爷子,心忧焦急的中年人,与老大削瘦的身体相比,老二高大魁梧,国字脸,显得有几分沉稳之态,他叫钱中陆,这人与楚河当然没有关系,但他有一个儿子叫钱有仁,不错,他就是楚河大学同宿舍钱老大的父亲。
至于最后一个中年人,一脸的书生气,他就是钱家老三,钱中台。
老三是大学教授,一生投入科研,对所谓的家族中权力的斗争,无欲无求,这会儿却是显得很平静,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或者作为一个科学学者,他认为,人的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老爷子已经将近九十高龄,去逝也是一件正常的事,不需要太过悲伤,因为每个人,都有这么一天,老了,死去。
随后是杨家第三代,几个开始全力培养的年轻人,而钱有仁也身在其中,不过在这种场合,还真是没有他说话的份,所以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脑海里想着钱家的事,是的,钱家训练营被毁,十多年的心血一遭尽损,钱家震动,他当然也不例外。
他也没有想到,楚家竟然如此霸道,这会儿,他都不敢说,自己认识楚河了,或者说,他认识的是五年前的楚河,现在的楚家,已经变得陌生了。
在众人的期盼中,床上的老人终于睁开了眼睛,虽然一身病痛,很是虚弱,但眼光暴射寒光,如病虎之威,谁也不敢与老人对视。
“老大,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钱家老大钱中原抬头,眼里浮现了厉色,还有一股阴柔的杀机,说道:“楚家崛起,本来就需要一至抵制,虽然这件事,是一个意外,但既然已经撞上了,楚家下了狠手,我钱家想不当这个先锋都不行了。”
老人轻声的问道:“这就是你的想法?”
“是的,老爷子,楚家断我根脉,毁我钱家培养的人才,此仇无解,何况现在整个京都都在观望,若我钱家举杆而起,说不定会引发依附涌潮,到时候我钱家可以借此机会,发展壮大,而且,我九大家族连为一气,钱家抬旗,他们自然会随后跟上,到时候灭了楚家,利益共享,钱家就可以分得大头,可以让我钱家摆脱九大家族最弱的现状,一举多得。”
似乎想了很久,所以钱家老大越说越兴奋,似乎马上就可以大展鸿图,将楚家踩在脚下,然后获得巨利,让钱家一飞冲天。
“老爷子,万万不可。”老二脸色惊然,立刻站了起来,说道:“老爷子,大哥太理想主义了,一旦我钱家真的率先举旗,最后的结果绝对不会是一举多得,而是钱家有可能被彻底毁灭,消失在京都之中。”
老大钱中原脸上不屑,说道:“二弟,你胆子太小了,趁现在楚家初建,立足不稳,正好行事,虽然咱们九大家族各有心思,但对于楚家的态度应该是一致的,只是大家没有说出来罢了,我就不相信,他们愿意把从楚家得到的利益,统统再还回去。”
这话虽然没有错,当年楚家隐世,留下了人脉与利益,京都各家明争暗斗疯抢,才没有心思理会离开的楚家,这或者也是楚太爷有意为之。
利益到手了,而且享受了六十年,现在谁舍得放弃?
将心比心,钱中原觉得如果是自己,一定不会。
老二钱中陆脸色愤然,说道:“大哥,你说的只是你自己想的,我钱家举旗,九大家族响应,彻底灭了楚家,咱们先不说能不能真的灭掉,我就问你,要是钱家举旗,那剩下的八家不响应你怎么办,你是不是觉得,我钱家的力量,可以对抗楚家。”
钱中原说道:“不可能,这么好的机会,各家怎么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