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天享教,七难顿时收手。
“三重天的第一邪教,有与我一战的资格,把人请出来。”
解除无天禁锢,放他去搬救兵。
无天步履蹒跚,在修士引颈期盼目光下走向大殿,同一时间,派去请特使的护法终于返回,见到教主衰老模样,护法跪地无语。
“特使人呢?”
无天像是看见救星般地问。
护法正要开口,一道金光穿破正殿屋瓦直冲上天,一颗鸡蛋大小,颜色赤金,亮泽如宝石的晶状物,在空中绽发出万道豪光。
“金丹顶峰,丹罡外放。”
道家典籍里记载的异象重现,修士们气海为之翻腾,在地球跨不过去的高墙,域外修士一一跨过,金丹一颗接一颗地现世,彷佛在嘲笑,又好似发出警告地球修士,过去安逸的日子结束了,上位掠食者开始出现在食物链顶端,昔日称霸地球高人一等的猎人即将沦落成猎物。
一只巨型金翅大鹏鸟,在云端傲然展翅。
“鲲鹏法相。”
修士们的眼睛被闪瞎,难以自持地吶喊,不少人直接跪地顶礼膜拜。
“无天无能令母教蒙羞,请特使为我天享教扬威。”
无天紧紧捉住这根救命绳索,同为金丹,却也有分三六九等,七难最多是K金等级,怎么能和法相外显,纯度九九九九,修为十足纯金的特使相提并论,无天回头瞄了七难一眼,像是看一具尸体。
“天享教办事,生人回避,十息之内不离开此地,杀无赦,永乐教教众,除无天老弟外,一概进殿等候,不得本座法旨不得踏出殿门一步。”
正仰望大鹏鸟,嘴咧得大大地惊叹,一听到这位特使的声音,郭长寿理智瞬醒。
声音郭长寿再熟悉不过,不是乌西又是谁?这些日子不见鸟踪的闯祸精竟跑到永乐教去。
有顺手牵羊毛病的惯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替无天撑腰,身为泉雨道子的坐骑,大议会专属信使,又怎么会是天享教的特使。
百分之百无天被乌西给忽悠了,可怜的倒霉孩子,郝绵宰了他的独生子,报仇未果,反遭七难羞辱,又遇上手脚不干净的贼。
此情此景已经不是一场悲剧正在上演,而是活生生的一个悲惨世界。
再看无天那张靠山来到,喜出望外,差点流出几滴老泪的脸,同情心作祟,郭长寿突然觉得他没之前那么面目可憎。
落井下石是不好的,幸灾乐祸是糟糕的,但他很想笑该如何是好?尤其是当修士们抢先抢后的撤离,临走前还不忘向乌西行礼致歉,看着红虹苦大愁深望向云端上的虚相,硬装出恭敬,心不甘情不愿领着血奴撤退,那想爆却不能爆粗口的憋屈样,郭长寿心底乐得不单是开了一朵花,简直是百花齐放,乐歪了。
九息刚到,岱庙周遭已空无一人,永乐教教众听从号令集中在殿内待命。
大露台仅剩乌西、无天、七难,郭长寿、郝绵、昊光前辈等六人。
“你确定要跟我打?”
七难第一时间就认出乌西,碍于欠泉雨道子一屁股债,多少得卖债主一点面子,开口问了一声。
无天见两人似乎认识,大惊失色。
“神经病才跟你这个二货砍人狂打,本神乌宝贝到手了,先走一步。”
天上金光消散,点点金粉如雨飘落,露出乌西圆滚滚的鸟体,脖子后的纳物袋被塞得鼓涨,像是扛着一个小包袱。
嗅觉惊人辨认真气、灵力一把罩才被泉雨道子委以信使责任,纵然昊光前辈做过一番变动,乌西仍从些微气味认出郭长寿,再推论出他身边的一男一女是修为远远高过他的郝绵与昊光前辈。
物以类聚,泉雨道子的好友没一个好东西,却绝对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见者有分,我不会一个人独吞,拜托高抬贵口。”
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话。
“特使您……?”
无天回过神来发现不对,不可置信甚至带着惊恐问。
“老弟这几天承蒙你款待,本神乌又吃带拿的怪不好意思的,教你一件事做为回报,你要是想活,待会儿就躺下,眼睛一闭,双腿一张,嘴巴开开,这二货痴少年装逼装傻了,不会杀失去战意的人,改天等真正天享教的人来再找他们替你报仇,我是假冒的。”
拍翅就要飞,离地前不忘补上一刀:“你们永乐教的人真是太差劲,就这么点禁制也破解不了,打开鬼宗秘库,靠里头的收藏你早结丹了,哪用得着怕他。”
然后毫不留恋,直冲云霄,溜之大吉。
无天与七难目送乌西离去,两人再对眼,七难身上杀气消失无踪,无止尽的悲悯取而代之,用不着无天示弱,七难已经提不起任何杀意,转身对着郭长寿他们:“既然留下,有兴趣打上一场吗?你们三个一起上,我会虐得轻一点。”
忽然,一颗爆米花从昊光前辈拇指与食指间飞出。
半拍之后,郝绵甩出一瓣冻成棒冰的瓜皮,直扑七难的脑门。
昊光前辈用行动证明了,米花不但会爆,还会穿越,在七难举起天诛防御只切断瓜皮,却拦不住小小种子在他高挺鼻梁上炸开,痛得七难直跳脚,鼻血狂喷,以至于没能守住门户,让接踵而来的整颗西瓜砸上脑袋。
“不干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手上为什么多了一颗瓜,为什么顺手丢了出去,又为什么会刚好砸中你的头?”
郭长寿喊冤,他正在津津有味看七难作死,一颗西瓜凭空出现在他的手里,耳边有人喊扔,他便扔了,谁能想到会这么容易就中呢。
最傻眼的还不是郭长寿。
无天彻底无言了,自己耗尽修为也不能动到半根汗毛的七难,被一颗爆米花打得鼻青脸肿,血流满面,摊上就买得到几十块一颗的西瓜就能砸到人。
他苦修百年,炼尽无数童女究竟是为哪桩?
天诛地灭算哪门子神兵?
委屈的泪水流满昏花老眼,一股气出不来,无天呕出大半斤血,色心仍存血却先尽,揪着胸口气绝倒地,一双眼睛瞪得比牛还大。
“前辈我错了,你轻点虐。”
一旦出手伪装的气息就失去作用,挨过昊光前辈打,再中招,七难立马认出人,当机立断求饶。
但玉米花一颗接一颗扫射,天诛挡不住,地灭斩不着,在他身上遍地开花,一扔一个准,连发连爆,浏海都给炸毛整头卷曲。
一不留神,吞了一颗进嘴里,一声闷响过后,一阵烟气从唇缝飘出,七难像喝醉似地,头往左晃,身子却往右摆,等头朝右偏,身子却拐到左侧去,晃晃荡荡转了小半圈,人软倒,头朝死透的无天肚子重重落下,无天又喷了一口血,喊了声:“我恨。”诈尸了一回,这才含恨而亡。
郝绵走下看台,把七难当狗拎往后一抛,郭长寿连忙接住至昏倒都还握着天诛地灭的七难。
“我还有点事要办,你们带他先走。”
说着大步往殿内走。
收到郝绵通知,色速开着桑塔纳滑翔而下,把七难往副驾驶座一塞,昊光前辈喊了一声开车,桑塔纳垂直起飞,爬升到一百米开外高的空中,郭长寿往下一看,整座山巅被冰雪覆盖,白茫茫一片,提早迎来了严冬。
有此一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修真者面前,无须一日,顷刻就能百尺寒霜,这还只是金丹。
“丫头是金丹却不是一般的金丹,身为郝家人她注定会走上超凡入圣的路,你有自信跟上她吗?”
昊光前辈没来由说了一句,郭长寿想昊光前辈是误会了,却不急着解释,一时一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何必浪费唇舌。
他当下就应该镇重澄清的。
除了失足,沉默也能成就千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