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红妆没想到她之所以会生出一个畸形的胎儿,原因竟然是出在何柳柳身上!“……我早产也是你的缘故!是不是?!”她怨毒地盯着何柳柳,像是恨不得咬下她一块肉来。
何柳柳笑着歪了下头:“正是如此。”
“你……你……我不会放过你的!”贺红妆低吼。
“谁不放过谁,那可难说。”何柳柳笑意更深,转身进了翰林府。贺红妆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久好久,知道自己目前无力反抗,便拎起了小包袱,失魂落魄地随意朝某个方向走去。
可没想到的是,她才刚拐了个弯儿,便被蒙头罩上了一只麻袋。贺红妆大惊,尖叫挣扎,但随即一记重劈于她颈后,贺红妆低低地叫了一声,随即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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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数月,贺莲房与贺茉回再一次来到了郊外的民房,来探望探望故人。
较之上一次,上官氏苍老了许多,她再也不是那个满身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的贵夫人了,她的美貌在崩塌,她的皱纹在增长,她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双女儿更是相杀的厉害。但最可悲的是,这一切她都不知道,甚至于她还在做着有一天她的女儿们翻身,斗倒贺莲房将她从这人间地狱救出去的情景。当然了,这只是她午夜梦回的假想而已。
再见贺莲房姐妹俩,看着这两人出落的愈发有了绝世美人的风姿,眉宇间与蓝氏愈发想象,上官氏便恨得咬牙切齿。她真后悔当初怎么没有早点下手!她居然还想着,要让自己的女儿把蓝氏的女儿踩在脚底下,让她们痛苦一生,让蓝氏死了都不得安宁!谁想到这会是两个烫手山芋!早知如此,早在老爷离府的那一刻,她就该把这三个小杂种杀了!
上官氏有多恨蓝氏,就有多后悔自己的不作为。她太自大了,以至于被三个小杂种反咬一口!
“上官姑娘,别来无恙呀?”贺莲房很喜欢喊上官氏上官姑娘,每次这样喊她,她都觉得有一种快慰的感觉。
上官氏瞪着她:“你来做什么?!”
“你住的是我们的房子,穿的是我们的衣服,吃的是我们准备的饭菜,你说我们来做什么?”贺茉回轻笑,上官氏惊觉她面上再也没有以前那样接近愤世嫉俗的叛逆之气,竟是充满了满足与快乐,这从她眉宇间的舒展平和就可以看出来。她和贺莲房很像,但这相像仅止于两人的容貌,贺莲房清丽绝伦,贺茉回却艳光四射,姐妹两人皆是生得一副国色天香的姿容,内在的灵魂虽然不同,却同样令人着迷。“便是养了条狗,主人也得随时来看看吧?”
上官氏被暗讽成狗,不由得气结。可如今形势不比人强,她又能如何?到底也只能逆来顺受。只是上官氏究竟不能接受自己在蓝氏活着的时候向蓝氏低头,蓝氏死后又向蓝氏的女儿们低头,世上还有比这更能羞辱人的么?!所以她咬牙问道:“你们到底来做什么?!”
“日子久了,我怕你会忘记自己还有两个女儿,所以在得知她们的最新情况后,特地来跟你说一声。”贺莲房的笑容很是温和,就如同上官氏第一次见到她时一样。
听了贺莲房的话,上官氏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强烈的不详预感。她绝对不信贺莲房会有这么好心!“她们怎么了?她们怎么了?!”上官氏见贺莲房的笑容高深莫测,心头更是一阵发慌,也顾不得自己被她牵着鼻子走了:“我的女儿怎么了?你说!你说呀!”
“死了一个,不过另一个还活着。”
上官氏一愣。
没待她反应过来,贺茉回便接着道:“前段日子发生的事情,我们怕是没来得及告诉你吧?红妆害死大徐氏,被抓入大牢,判处秋后问斩,结果她与绿意互换了身份,进了翰林府,后来呢,做了上官悟的正室妻子。而可怜的绿意,就在大牢里被一把火‘烧死’了。”
“我不信!你们是在骗我!”上官氏眼睛充血地瞪着贺茉回。
“谁骗你了?不过绿意是真的没死,因为大姐把她该救了。不仅如此,大姐还派人教了她不少东西呢!这家伙呀,自以为了不起,还想给大姐找麻烦,噗……上官姑娘可真该看看,那种连救她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就在恩人面前露丑的绿意可真是太好笑了!”贺茉回像是讲了个什么很好笑的笑话,贺莲房也笑起来。
她们银铃般的笑声其实很悦耳、很好听,可是听在上官氏耳朵里却像是催命符一般。她寄予厚望的两个女儿,原以为她们有朝一日能超过贺莲房等人,可结果她们却成了一个笑柄!
“红妆毁了绿意的嗓子,为了能治好绿意,大姐可费了不少事儿呢!不过可惜,你的女儿跟你一样,都是贪心不足且不知道感恩的。”贺茉回状似扼腕地叹了口气。“她乔装打扮以平妻的身份嫁给了上官悟,刺激红妆误杀了自己的儿子,成功让上官悟休掉了红妆,不过上官进那老匹夫还算有点人情味儿,没把红妆浸猪笼,而是把她赶了出去。谁知道你这好女儿绿意……啊不,应该叫她何柳柳,却不肯这样放过红妆,她找人将红妆抓了起来,送去了勾栏院,听说没过几天,就已经被弄得人不人鬼不鬼。方才我们得到消息,红妆已经死了。那里的妈妈不肯出钱为她买一尊棺木,便将她丢在了乱葬岗。你不知道呀!当时有好多人去看呢!大家都说红妆她心狠手辣惨无人性,死的活该呢!”
贺莲房面上的笑容始终未曾下去。这些话,都是上一世那些愚昧的百姓辱骂她的回儿的。如今,她都还给贺红妆了。
上官氏哪里肯接受这个说法,她险些崩溃,猛烈地摇头:“我不信!我不信!你们在撒谎!你们在撒谎!”
“你信不信不重要,我们只是来知会你一声而已。”贺莲房微微一笑。“顺便告诉你,绿意用的面具,对本身伤害非常大,过不了多久,她的脸就会慢慢腐烂掉,喉咙也是,而且,绿意已经没有做娘的资格了,也就是说……上官姑娘,你想要的,想得到的,都已经永远不可能了。”
这比女儿的死讯更能打击上官氏!
她的眼睛怨毒地几乎要滴出血来,她死死地盯着贺莲房与贺茉回,似乎想喝她们的血,吃她们的肉。可她那往日令下人们不寒而栗的威严目光,此刻对贺莲房姐妹二人而言,除了好笑,也没别的意义了。
一个只能一辈子躺在床上的废人,她们难道还会怕她什么吗?
“不知道上官少爷知道这件事后,还能不能好好跟绿意在一起呢?上官姑娘,不如咱们来打个赌,上官少爷什么时候才会厌弃绿意?”贺茉回俏皮地问。
除了贺莲房,贺茉回跟贺兰潜每次见到上官氏的时候,都是充满厌恶与排斥的。两人都是非常坚持原则的,所以不管徐氏怎么威逼利诱,都决不给上官氏一点好脸色。这还是第一次,上官氏见到贺茉回在面对自己时能够如此放松,以前她总是紧绷着身子,如临大敌。
也就是说,此刻她连做她们敌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她想让她们害怕她、忌惮她,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上官氏绝望地想要死掉——可她舍不得死。
只要不死,就有翻身的一天。可人一旦死了,那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呀!
想到这里,上官氏眼里便又露出了坚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