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太疑心,而是眼下的局势,容不得她有丝毫的携带,南诏国的人正在寻找她的行踪,若知道她的所在,必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将她拉扯到两国的交锋里。
“我是从京城来的。”男人幽幽叹息道,“我的腰间有腰牌,是丞相大人赐予我的令符。”
凌若夕朝暗水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取来。
暗水刚迈开步伐,还没走过去,身旁一道人影就先他一步小跑着过去了。
“嘿嘿,这种小事,就让宝宝来吧。”凌小白觉得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咯咯的笑着,绕着男人走了一圈,目光宛如雷达,扫视过他的全身,终于在腰间后边,找到了那块硬梆梆的银色令牌,然后,他邀功似的跑到凌若夕面前,双手捧着令牌递了过去:“娘亲,给你!”
看,他的作用很大吧。
凌若夕随手将令牌接过,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下次不要自作主张。”
喂!这种时候难道不是该好好的表扬他一番的吗?为什么娘亲反而会教训他啊,剧本是这么发展么?
凌小白顿时又委屈了,艳艳的嘴唇撅起,“娘亲,你肿么能这样子说?”
“一边去。”凌若夕没心情同他胡闹,挥挥手就将凌小白打发到了旁边,他坐回椅子,小手不停的在扶手上画着圈圈,心头各种不忿各种幽怨。
“镇南将军?”在仔细的检查过令牌后,上边烙着的官衔让凌若夕平静的面容阴沉下去,“你是南诏国的武将?”
男人下意识将一双儿女护在身后,唯恐凌若夕对他们不利,虽然不知道这山贼和南诏有何恩怨,但她看见这令牌后的表现,却让这名武将很难不去戒备。
“什么时候入朝的?”如果他是早几年入朝为官,不可能认不出自己,要么,他是故意装作不识,要么,他是在自己离开南诏后,才进入朝廷。
男人不卑不亢的回答着:“今年正月,我是由丞相大人一手提拔的,如今两国大战多日,丞相大人信任我,赐我镇南将军称号,希望我从京城带兵,赶赴边关进行接应。”
看似平静的话语里,却难掩那丝丝骄傲,以及崇敬。
看来这人是卫斯理的亲信啊,凌若夕不认为他在撒谎,很少有人能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伪装到完全找不出破绽。
他的神色,他的举动,他每一个微小的小动作,都透露着他没有撒谎的意思。
“难怪。”果然是她猜想的那样么?“那你为何会在此处落难?这两人又同你有何关系?”
既然他带兵支援边关,怎么想,路线也不会从她这里绕过才对,更别说,晕厥在半山腰上。
男人刚毅的面颊浮现了一丝褐红,似尴尬,似难堪。
“该不会是朝廷上有人不愿你带兵支援,所以从后狙杀,想要让你死在半路,而你杀出重围,一路逃到了我这里?”凌若夕顺着他给出的线索推测道,虽然只是简单的猜想,却是把实情猜得精准无误。
武将颓败的面色愈发黯淡,被麻绳捆绑住的双手,在背后用力握紧,一条条青筋在他的额上凸起,仿佛在强忍愤怒。
最让人痛心的,不是看着同伴惨死在敌人手里,而是被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暗中算计,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他的心情凌若夕能理解,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姑娘,既然他是南诏国的大臣,不如我们……”暗水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他对南诏是一点好感也没有,南宫玉屡次胁迫凌若夕,最后险些害得她葬身火海的事,他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笔血债!云旭的死,他永远也不会忘记。
“阁下,我们真的没有恶意,你也是南诏人,如今狼烟四起,难道忍心看到南诏陷入危难吗?”男人咬着牙,劝说道,他不是怕死,而是不愿意因为这种理由,丢掉性命,“如果阁下真的要算我冒昧前来的罪,等我抵达边境,辅佐丞相大人平息战火后,我必定登门负荆请罪。”
他说得义正严词,态度极其诚恳,极其真挚。
暗水冷哧一声:“你觉得我们像是会放虎归山的人吗?南诏国里,没一个好东西,什么丞相,哼!”
他是见过卫斯理的,那男人分明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如今还不是在背后算计凌姑娘么?两国传得沸沸扬扬的流言,山寨里谁不知道,若不是凌姑娘不许他们出手,他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敢贸然顶用她的名义的男人?
他话里透漏出的鄙夷与蔑视,让男人的脸上有些不好看。
“这位阁下,请你放尊重一些,丞相大人是南诏国的顶梁柱,容不得他人肆意诋毁。”在武将眼里,若是没有卫斯理,只怕这个国家早就四分五裂了,是他一手支撑起南诏的半壁江山,才让那么多百姓免受流离之苦,他是南诏国的恩人,是德高望重的重臣!
“难道我说的不对?”暗水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嚣张,“卫斯理嘛,我又不是没见过他,呵,一个居然用女人的名义,想要借势扳倒敌人的男人,值得我对他高看一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