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冠冷晒,长弓再颤取了星簇的姓命。不过念于箭手同道给他留了全尸。而后罗冠眯起双眼引弓蓄势,他解去了所有俘虏身上的胁迫,此刻严阵以待,若狼卒中还有人想要去抓人盾肉垫,都会遭他无情射杀。
箭来箭往,不过短短功夫,并未影响地面上的对冲,龙雀转内劲急速盘转,宋阳的心境完全沉入其中,眼中只有地面迎上的狼卒。
副官与随行狼卒也不曾回头,烙印在每一个草原战士骨血中的本能,一旦冲锋,就永远不会回头,他们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刚刚从头顶划过的金光对自家兄弟造成了怎样的伤害,他们和宋阳一样,只盯住眼前仇敌。
龙雀冲轰轰荡荡,狼卒小队马蹄雷鸣,当夜空中的阳光散尽、最后的星簇尸身倒地,宋阳终于迎上了自己的战斗……杀人刀一往无前,一道血泉惊起如虹。
外人看不清的战斗。
荒原土壤干燥松散,随着两伙人的碰撞尘土飞扬沙石四溅,骑兵围住宋阳团团打转更起尘土,战团被尽数遮蔽。隐约可见的只有一次次刀光闪烁和模糊的鲜红渲染;因为看不清楚,所有马匹的嘶鸣、狼卒的咆哮、临死前的惨嚎和锐器斩断身躯的声音,也就显得愈发刺耳了。
伍长平时里是队中最冷静的人,天天咒骂狼崽子不爱听令只喜欢杀人,可实际上,他才是杀心最强的那个,当大宗师神技震慑全场、当前方战团模糊不清战况不明、当一众儿郎面如枯槁、目光惊惧时,伍长提起猛地提起短矛,再度振声长嗥。
一声狼嚎凄厉,犬戎人都做一惊。
两声狼嚎凶狠,草原奇兵再度目露凶光。
三声狼嚎略显嘶哑,但虐戾迸现,身边儿郎们已经完全清醒了,再度变成了那群狼崽子,人人引颈,在马上躁动不安,身体绷紧,手中短矛用力敲打护盾,咚咚乱响不休。
罗冠只是冷眼旁观,并未出手干预……这和出身有关,若是经验丰富的战将,一定会趁敌人重新振作士气之前,就出手予以狼卒致命打击,但罗冠不是将军,他是大宗师,站在武学巅峰之人,不习惯趁虚而入,他更喜欢迎上敌人的饱满之势,这样的争斗才有意思。
前三声狼嚎重唤战意,再三声狼嚎整顿队形,最后一声嘶吼,伍长集结身边百多名战士,开始冲锋。
几乎就在马蹄声隆隆而起的同时,前方战团中忽然传来一声大吼,一条人影冲出沙尘!
浓浓地血浆披盖全身,热血的温度遭遇夜凉,升腾起袅袅白烟。身后尘土随风飘散,只剩一片泥沼、鲜血浇成的泥沼。
残尸散落四处,断矛斜插土中,唯一的幸存者——一匹战马在血沼中挣扎了几下,跳起身远远地跑开了。
宋阳依旧,春衫依旧,随着手腕一抖,刀上血迹尽褪,映衬着月光再现青芒,还是那柄大好凶器。
……犬戎有资格与大燕争霸,不是没有道理的。草原疆域辽阔但地广人稀,犬戎人口远远少于大燕,士兵数量自然也远逊,但狼卒贵精不贵多……胸中有一颗杀心,血中染了一份杀姓,狼卒悍勇冠绝四方,他们喜欢在尸丛中恶战,仿佛真的狼。
宋阳浴血而出,龙雀冲再起;大队狼卒嘶吼震天全无退意,集结成阵疯狂迎上。
远处的罗冠也纵跃而起,沉寂半晌的长弓再度震起嗡嗡长鸣……一个身处队伍后列的狼卒,神情狰狞目光兴奋,紧随大队冲锋,不料胯下战马在狂奔中,忽然发出一身惊嘶,前冲的势子陡然停顿。
狼卒骑术精湛,身体重心随之调整,并没有一头从马上栽下去,跟着转回头一看,当即‘啊’地一声怪叫!
他身后面有个鬼,正揪住马尾巴不放。
战马急听就是被捉住了尾巴,好大力气的鬼,硬生生地拉住了马匹……真的是个鬼,人不可能长得这么丑,刷子眉黄豆眼,下巴比额头宽三倍,再看身形,虽然肥壮的不像样子,但勉强能看出来…还是个女鬼狼卒大惊失色,手中短矛疾刺而出,结果武器陷入女鬼手中,好像扎进了山石缝中,再难撼动分毫,跟着又有两道人影飘过,左面的又黑又矮面如生铁、右边的高大白净笑容友善,随着两人掠过身边,刀光也一闪而过,狼卒只觉得双腿同时一冷,跟着重心全失去,被女鬼一把抓下马用力贯死在地上。
死前瞬间,狼卒看得清楚,自己的两条腿还留在马上,切口平齐,显然为利刃所断。
还没感觉到疼他就命丧黄泉,也算是走运了。
……追击、狙杀狼卒的人分成了两族,宋阳和罗冠一族,两个人战力卓绝,身法了得,之前全力奔驰一阵,先超过马队,而后在兜头从正面冲杀过来;小婉、七上八下等人在一起,他们始终追在马队身后,从后面掩杀而至。
至此,前后两族杀神开始全力施展。
罗冠引箭不休,一箭一杀避无可避;宋阳正面迎敌,每一刀便如一道雷霆劈落,疾斩如风侵略如火,龙雀杀法发挥到淋漓尽致;慕容小婉身手不错力气更是惊人,好像头熊罴似的冲来冲去,杀得兴起时忍不住哇呀呀地怪叫;七上八下则尽显黑道本色,他们的刀子很快,人影很飘,能在背后捅,绝不到身前扎,按照齐尚的说法就是:齐爷做好事,从来不留名!
(未完待续)